王征宇在吴越文化展览中向观众介绍考古情况

吴越国时期的陶鸱吻

漫步于杭州，总能感受到跃动千年的文化脉搏：雷峰塔，静默地诉说着吴越国的传说；圣果寺，梵音袅袅中回响着历史的深邃；西湖，一湖碧波荡漾着岁月的痕迹……每一处都是吴越文化在这座城市的生动展现。

“吴越地域狭小，全盛时期以杭州为首府（西府）、绍兴为东府，统辖一军十三州。五代时吴越武肃王钱镠在城市布局上的巧思与匠心，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以下简称“市考古所”）副所长王征宇在办公室翻阅着浩如烟海的书籍与资料，打开电脑里珍藏的吴越国考古主题系列文件夹，向我们讲述考古发掘的遗址照片、文物的细枝末节，以及四季轮回的变化……

考古发掘揭秘：吴越国的辉煌历史重现

“在不断寻找的过程中，我们突然发现了比要寻找的更重要的建筑遗迹，倍感兴奋和欣慰。”王征宇说。如在太庙山东南麓发现了一个大殿正脊上的鸱吻构件，其眼珠子巨大，“这个眼珠子的尺寸，足以说明建筑本身的宏伟规模和前人高超的技术。”

据悉，位于临安区的衣锦城发掘工作从2017年4月开始，当时的工作重心主要还是配合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随着发掘不断深入，市考古所对整个城址的了解越来越深，慢慢找到了城墙、道路、重要建置所在的位置，如“一门三道”南城门遗址、祖庙等建筑遗迹。

“整个建筑遗址规模较大，不同等级的建筑之间差异明显。”在考古发掘过程中，王征宇和团队遇到了许多困难和挑战：工作量大、任务重，在太阳暴晒下进行发掘……但每当发现一个新的遗迹或遗物时，那种成就感和喜悦就会瞬间冲淡所有疲惫——如在城南区域对城门发掘的过程中，发现“一门三道”这一体现王城规划的重要遗迹，以及大型夯土台基、城墙等一系列其他重要建筑遗迹和构筑材料；在城市南面的一座寺庙中，发现了一口元初时期废弃的水井，井内出土了一套精美的瓷器茶具，包括汤瓶、茶盏等，是反映宋代禅宗寺院茶道的重要实物例证。

“一系列建筑遗迹及其构筑材料的发现，是对久负盛名的吴越国营造技艺的一次集中反映。”王征宇说，这些发现也为研究当时的社会生活和文化提供了重要资料。

衣锦城：从王城到陵城的千年变迁

“衣锦城对武肃王钱镠而言，不仅是一座城池，更是他情感的寄托和精神的归宿。”王征宇介绍，衣锦城集军治、家宅、家庙于一体，是五代时期一座极为重要的城市，更是江南山水城市的典型代表。

“衣锦城的建设和发展过程在吴越国时期，尤其是在武肃王钱镠时期，很好地展现了他对家乡的关心和眷恋之情。这点也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王征宇说，考古发掘工作表明，衣锦城在建造前经过了系统而全面的规划，“一门三道”、整齐有序的院落格局、完善的排水系统等既是吴越国王城规划体系的再现，也是我国古代江南山水城市规划的重要例证。衣锦城的布局和规划都体现了钱镠以及当时设计师、工匠的智慧——城市的建设不仅考虑了军事防御，还注重了生活便利和美观，城墙、道路、建筑等遗迹都展示了当时高超的建筑技艺和城市规划水平。

随着时间的推移，钱镠将建设中心移到了杭州西府，但去世后却选择葬回衣锦城。这一举动，使得衣锦城经历了从王城到陵城的重大变革。“这种‘从城到陵’的变革，在我国古代城市与陵墓发展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王征宇说。

杭州城：一军十三州的宏伟蓝图

“杭州的城市格局基本上是在吴越国时期奠定的。”王征宇表示。

“三面云山一面城”，杭州城的建设不仅充分利用了杭州的自然山水条件，还体现了钱镠对城市防御和水利建设的重视——杭州地处江南水乡、杭州湾湾口，海塘的修建对于稳定城基、防洪及灌溉等至关重要。钱镠时期对海塘的修建和维护，为杭州城市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更对杭州城市面貌的形成起到了关键作用。

除了杭州城外，位于富阳的东安城（如今的新登古城）也是吴越国的重要城市之一，当时，东安城与杭州城相呼应，通过水路和陆路紧密相连。这种布局有利于促进各地间的经济文化交流，共同构成吴越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王征宇说，吴越国一军十三州的布局，更是钱镠高瞻远瞩的体现——吴越国的一军十三州具体指的是以杭州为首府（西府），并辖衣锦军、越州（东府）、湖州、温州、台州等。其全盛时期的范围涵盖了今浙江全部、江苏南部和福建北部的广大地区，始终坚持善事中国、保境安民的国策。

“每个州都有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资源禀赋，通过合理的布局和规划，使得整个吴越国形成了一个有机整体。”王征宇说，首先是注重城市的防御功能，通过合理的城墙布局和建筑规划，使城市在战争中能有效抵御外敌的进攻；其次是重视水利建设，特别是海塘的修建和维护，为城市的稳固、防洪和灌溉等提供了有力保障；再次是注重城市的交通和通信功能，通过修建水路和陆路，加强了各地之间的联系和交流；最后是注重城市的文化和教育功能，通过建设寺庙、学校等公共设施，提升了城市的文化品位和居民的文化素养。

目前，吴越国重要文化遗址之一——衣锦城的考古工作仍在继续，考古遗址公园的建设也在稳步推进中。“通过遗址公园的形式，更多百姓将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这些珍贵的考古发现，感受吴越衣锦城的独特魅力。”王征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