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之星博览中心 记者 江玥 摄

11月8日，武林之星博览中心开园暨2024ADM开幕。

对杭州人民来说，这里很亲切。坐落在杭州市拱墅区杭氧街33号的武林之星博览中心，前身是杭氧旧厂房。

对杭州来说，武林之星博览中心的开园，远不止增添了一个城市新地标。

伴随着城市工业记忆的复苏，文化消费有了新场景，城市有机更新也有了更多新思路、新方案。

“杭氧”这两个字

对杭州兼具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在很多人印象中，杭州是一座风光旖旎的旅游城市，或者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往往忽略了工业的地位和作用。走过百年沧桑的杭氧，正是杭州工业发展史的一个缩影。

“杭州制氧机厂在工业领域是比较独特的门类。棉纺厂大家都有，发电厂大家也都有，但在当时，制氧机厂是杭州独有的，形象地说，就像出了一个才能超群的‘小生’。”杭州市历史学会副会长仲向平表示。

杭氧成立于1950年，原名浙江铁工厂。

刚开始，厂里只能制造出简单的铁木结构的茶叶机、中耕机。自己制造机器，遇到的困难超出想象。就连简单机器的制造，工人们也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凭借一股不服输的劲儿，1951年4月，这里诞生了中国第一台自己制造的麻纺机。

1952年8月，全国工矿机械会议上提出，中国要自己生产制氧机。制氧机的结构复杂精密，且氧气易燃易爆，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华东各厂的主要负责人大多没接触过制氧机，谁也不敢接下这个任务。最终，时任浙江铁工厂厂长的钱祖恩大胆表态：浙江铁工厂可以接受这一任务。

1956年1月3日，当化验员报告“氧气纯度达到99.2%，产量也符合设计要求”时，全厂沸腾了。此后，30m3/h制氧机开始投入批量生产，填补了我国制氧机生产的空白。

直到今天，杭氧在国产化大型空分设备领域的产品也走在世界前列。而杭氧老厂房成为承载这段历史的空间载体。

有别于其他工业遗址，杭氧老厂房是杭州室内空间最大的工业遗址之一。占地约10.3万平方米的武林之星博览中心，保留老厂房面积达9万平方米，是杭州规模最大、集聚度最强、含金量最高的工业遗产保护区域。

“‘杭氧’这两个字对杭州是具有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的。而正是武林之星博览中心的打造，廓清了杭州工业城市的历史。”仲向平表示。

从“锈带”到“秀带”

用“10000个细节”拼成的体验场所

老厂房为何能蝶变成为城市新地标，或许在于工业遗存独有的情绪价值感染力。

从废弃的石油工厂工业区改建而成的小河公园里，仪表盘上的指针，还定格在油库最后的出油数据上；于2002年杭钢停产后退役的曾经往返各个分厂的运输火车，成为大运河杭钢公园最受欢迎的打卡地……

同样是由工业遗址——成都国营红光电子管厂改建而成的音乐公园东郊记忆，已经成为年轻人必去的“赶潮”打卡地。2023年，这里迎来超900万的入园人数。其中，外地游客和年轻游客占比过半，平均停留时间近3小时。

是什么让这里留住了游客，尤其是年轻游客？

运营方相关负责人认为，通过引入品牌“首店”和流量主力店、主力展，不断提供稀缺性和新鲜感的文旅消费需求，成为东郊记忆的流量密码。另一方面，“国风潮”网红IP蜀宴赋的打造，也实现了文化和消费的同频共振，为年轻人提供源源不断的消费体验场景。

在文史专家、文保志愿者丁云川看来，现在的人很怀旧，喜欢寻找城市脚印、唤醒城市记忆，武林之星博览中心将是最好的场所之一。“武林之星博览中心作为工业遗产中的一个重要区块，给人一种既古且新的感觉。这种与周边建筑截然不同的‘朋克风’，极具冲击力和张力，也有很强的社交属性。”

当然，光观赏还不够，还要参与、沉浸。武林之星博览中心就打造了一个城市文化（博览）综合体。截至目前，已经入驻的商业品牌超过30家，首店占比超过50%。

“纯真年代”书吧是杭州文化圈的精神地标之一，创始人朱锦绣的儿子盛厦举了个例子，同样一杯30块钱的咖啡，大家是更愿意坐在城市的玻璃幕墙里，还是看着工业遗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畅聊它们的前世今生？

“工业遗存的最大特点就是变‘锈带’为‘秀带’，提供一种呼应、一种情绪和一份怀旧。对年轻人而言，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仲向平说，武林之星博览中心实际上是给大家留下了一个怀旧场所，又提供了新的参与感和情绪价值。这种点对点传递的故事，可以说这里是用“10000个细节”拼成的情绪体验场所。

现在，在武林之星博览中心1号厂房的户外大草坪上就设置了一个“O”形装置，游客可以坐在装置下，闭目聆听风的声音，抬头仰望蓝天白云，享受城市生活中的片刻宁静与遐想。

如何谱成杭州城市的星云图

还有很多文章可做

工业遗产的保护与再利用，是城市更新和产业升级的重要课题之一。

依据市委、市政府的相关决策部署，市商旅运河集团自2010年起承担起杭氧老厂房保护与利用的使命与任务；今年上半年，杭氧老厂房空间提升改造的接力棒递到了杭州市会展集团的手中。

根据规划，武林之星博览中心的定位，是建设成为设计与艺术融合的创造中心、商业与文化共振的体验中心、社区与城市互嵌的社交中心、历史与未来融通的价值中心，打造商业创新、城市更新、文化向新、生活常新的都市生活文化与商业美学样板。

武林之星博览中心，为杭州城市工业遗存提升改造、蝶变升级提供了样板。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总规学委会委员、浙江省城市科学研究会副理事长、城乡规划研究专家汤海孺说，在城市更新过程中，不应该一味将工业遗址全部拆除，再建造新的建筑，而应该积极保留原有的空间载体，再赋予其新功能，让它焕发新生命。

比如，位于纽约曼哈顿中城西侧的高线公园，原是一条建于1930年的铁路货运专用线，后来改造成了独具特色的空中花园走廊，成为国际设计和旧物重建的典范。

仲向平同样认为，武林之星博览中心有独特的价值，“它是真正独立成章的工业遗产利用，具有开创性意义，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城市之星、博览之星、文创之星、工业遗产之星”。

这样一颗点缀在拱墅区东南部大和平商圈的璀璨之星，如何与杭州其他工业遗存一起连点成线，谱成杭州城市的星云图？仲向平有个不太成熟但很有趣的想法：“这里原来就有很多河流，如果打通这些‘毛细血管’，开通接驳电瓶船，不是一个很好的贯通这些工业遗产的方法吗？”

他表示，从武林之星博览中心开始，还有很多文章可做。或许在未来某一天，地面视角很硬核的钢铁厂房和柔性十足的水流和芦苇，将打造出一个刚柔并济、动静结合的城市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