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健全推动发展先进制造业、振兴实体经济的体制机制；构建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形成主体功能明显、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为推动各地走合理分工、优化发展的路子指明了政策方向。浙江作为市场大省，地处长三角重要腹地，是驱动形成长三角高质量区域经济布局的重要引擎。回顾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历程，起步于农村工业化、逐步演化形成“块状经济+专业市场”的浙江模式，是浙江经济的本质特征，也是最具竞争力的核心所在。浙江过去发展的关键在市场，未来实现高质量发展的依托仍在市场。我省要依托市场、用好市场，在持续深化区域合作中走出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的发展之路。理解和把握浙江产业发展的内在规律，探索产业转型升级的前行方向，需要始终紧扣市场发展这一主线。

专业市场兴起，全面推动有效供给能力持续提升

改革开放前，全社会受制于短缺经济的深刻影响，供需脱节情况十分严重，全社会有效供给不足和消费抑制同时存在。在潜在的巨大消费需求引导下，增加供给成为当时最为紧迫的经济目标，由此驱使形成了省域层面上一大批专业市场，逐步破解了“买不到”“没地方买”等问题，呈现出数量和规模快速扩张等特点。在此阶段，市场供给具有相对明显的自发性质，求“量”不求“质”，总体呈现粗放型扩张特征。

在完全竞争条件下，价格作为凝聚商品质量和生产能力的货币表现，在区域市场内部将逐步趋于一致，但现实中由于商品之间存在差异、质量因素不可观测，加上区域市场分割带来信息不对称等，使得商品价格往往难以实现与价值的动态一致，这就为能够实现价格排序的网络销售平台的兴起提供了内在动力。

网络销售兴起，打开浙江制造供给跨越通道

专业市场提升拓展了制造业实力，持续激发浙江民营企业活力，全面增强了市场供给能力。据统计，1978-1998年，全省工业产值占全国的比重由2.9%增加到7.3%。互联网平台作为服务业企业，其产生发展与制造业高度相关，是制造业加快发展与转型升级的必然过程。互联网平台企业的产生与发展，破解了供需之间信息传递的滞后性，推动形成了更加高效精准的信息生产、传播与反馈机制，提升了供需双方无缝对接的有效性与及时性。

淘宝等一批网络销售平台的崛起，明显精简了商品的流通环节、降低了商品的流通成本，解除了购物消费的时空限制，使消费者获得前所未有的消费体验。正是因为网络销售能够有效帮助消费者在短时间内获得海量商品的价格信息并实现排序筛选，使得消费者充分享受到低价带来的效用，满足了社会“量多价低”的消费需求。这在增进社会效用的同时，也深刻改变了居民的消费理念和消费模式。

但随着网络消费热潮愈演愈烈，网络商家以次充好、消费维权困难、平台信用体系不完备、交易惩戒机制乏力等现象频发。网络销售负面效应的累积与显现，逐步推动消费者对电商的认识由感性转向理性，在关注价格的同时，对质量和品牌的关注度逐步增强，天猫和京东就是网络销售平台升级换代的典型代表。

线上线下融合，推动市场和制造升级再出发

2001年我国加入WTO，庞大的国际市场带动国内市场实现跨越式扩展，为我省制造业供给能力的持续增强提供了新的契机。统计显示，2003年我省工业产值占全国的比重跃升到8.1%，而工业制成品出口占全国的比重进一步提高到9.7%。直到2008年后，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下，国际市场需求不足与国内消费结构加快升级带来的双重冲击，倒逼推动浙江制造业加快转型升级。

回顾国内市场，随着中等收入群体的扩大，消费品的数量增长速度逐渐放缓，消费者转向质量需求、体验需求和服务性需求，消费增长的关键在消费升级。近年来，网络销售平台开始利用独有的信息优势和客户优势，开启服务业制造化进程，推动线上需求精准转化为线下供给，实现供需新平衡，浙江的市场发展进入了分化和自觉升级的新阶段。比如，有的原有线上优质产品销售商逐步从庞大的网络销售平台中独立出来，转向网上直营模式；也有现有网络销售平台直接走向线下，通过线上线下融合的方式，注重优化消费服务、提升消费体验。然而，这些试图克服传统电商模式弱点的做法，并未从根本上解决供需两端信息匹配失效、制造业生产端无法预测消费端需求等问题，供应链整体效率依然比较低下。

应对消费升级，进一步推动制造业服务化与服务业制造化有机融合是大势所趋，生产性服务业正成为联结和带动消费升级、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新主导产业，这使得新一代网络电商须向生产性服务业的功能和定位转变。2018年，新电商拼多多推出以C2M反向定制模式为核心的新品牌计划，有效带动了零售供应链改革，为广大制造商转型发展注入了新活力。其主要做法在于，通过AI等技术支持，指导厂商定制化生产最贴近用户需求的产品，开拓细分市场。同时，通过多种拼团模式形成生产端与消费端的直接连接，消除中间环节削减成本，让生产消费两端获得双赢。

拼多多等新一代电商平台利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手段推动线上线下融合发展，提升供需对接效率，取得了明显成效。类似拼多多等电商平台，之所以能够有效带动供应链转型升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依托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市场的存在。长三角地区作为全国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具有相对完整的产业体系，产业链水平高，极有利于制造业企业在区域内集聚、升级。特别是随着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推进，为形成更高质量的区域一体化市场，进一步构建成熟稳定的产业分工体系，打造高端化的产业链、价值链、创新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契机。

当前，在国内外经济形势面临较多不确定因素的背景下，推动经济增长动力由投资驱动转向消费拉动，必须顺应消费升级的趋势，倒逼国内生产制造行业质量升级、品牌升级，重塑具有强大产能、一流品质的新制造业，实现供需新平衡。浙江要长远立足和依托长三角一体化市场，充分发挥互联网经济、数字经济等优势，大力发展知识密集型生产性服务业主导产业，进一步推动制造业服务化和服务业制造化，促进消费升级与制造业转型升级，努力走出一条高质量发展之路。

【作者单位：浙江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