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出1.39亿:文化的可贵创造和珍贵留存

2020-10-19 13:29:07

一部日记手稿,拍出惊人天价!当2020年9月15日至16日,“亚东图书馆遗珍——陈独秀、胡适重要文献特展”第三站在杭州图书馆展出之时,恐怕谁也没想到,一个月后,在10月16日深夜,在华艺国际北京首拍的重磅夜场中,作为亚东图书馆遗珍之一的《胡适留学日记》手稿,终以1.3915亿元(含佣金)成交,创下了“最贵日记”拍卖的世界纪录。

1910年,年仅19岁的胡适考取“庚子赔款”第二期官费生赴美留学,就读于康奈尔大学,选读农学,后改文科;1915年,胡适入哥伦比亚大学哲学系,师从著名教育家约翰·杜威。自1910年至1917年,这位留学美国的青年才俊,用钢笔认认真真写日记和札记,“情意真挚,溢于楮墨”,详细记录了他留学期间的求学、生活和所思所想,内容十分丰富,不仅是“记事、自我疗愈”,更涉及中国近现代的思想学术、文化教育、内政外交、社会变迁、新闻焦点等诸多方面。

日记所载内容有详有略。比如屡次简略提到失眠:“连日以温课失眠”“连日失眠,殊非佳事”“夜中时失眠”;1911年6月18日的日记则详载自己信仰的心路历程。日记中还粘贴了诸多珍贵照片及中英文剪报,越到后面越像札记,那是胡适重要的“自言自语的思想草稿”,是思想文化的可贵创造。

日记其实当年就有所遗失。没有想到的是,共有17卷日记手稿保留了下来,能够留存至今,可谓弥足珍贵。这首先要感谢当年的上海亚东图书馆。亚东图书馆其实是“亚东印书馆”,一如“商务印书馆”,是做出版的,彼时一流,成了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传播者。鲁迅曾在《为半农题记〈何典〉后,作》一文中,同时提到胡适和亚东图书馆:“我以为许多事是做的人必须有这一门特长的,这才做得好。譬如,标点只能让汪原放,做序只能推胡适之,出版只能由亚东图书馆。”1939年4月,亚东图书馆花了大力气,出版了胡适的这些日记,共有50余万言,书名《藏晖室札记》(后来胡适很懊悔使用这个古旧的书名),一套四册(内含17卷),由钱玄同题签。

《藏晖室札记》出版之后,珍贵的手稿历经时代变迁、几经转手,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2013年9月,沪上收藏家梁勤峰,偶然从香港友人处得知,胡适这些手稿在港,经年未曾打开;经过商谈,最后对方低调地转让给了他,“卖家的要价并不高,我能够得到是很幸运的”。因此才有后来的“亚东图书馆遗珍”特展,以及重磅的拍卖、天价的成交。

陈寅恪曾言:“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胡适留学日记亦是“新潮流”之体现。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人物,胡适批判旧思想、开创新文化,在文史哲各学科领域都有开创性贡献。唐德刚在其《胡适口述自传》中说:“胡适之先生是现代中国最了不起的大学者和思想家。他对我们这一代,乃至今后若干代的影响,是无法估计的。”1962年2月24日,胡适在台北去世。出生在浙江江山市的国学大师毛子水,为胡适墓撰写“墓志铭”:“……我们相信,形骸终要化灭,陵谷也会变易,但现在墓中这位哲人所给予世界的光明,将永远存在!”

《胡适留学日记》如今出版的版本诸多,留存的手稿珍贵而有价,其思想则是无价的。

来源:杭州日报 作者:徐迅雷 编辑:吴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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