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的炼成
“必须抓紧时间生活。一场暴病,或者一次横祸,都可能使生命终止。”一直把这句话作为座右铭的一位著名翻译家,名叫王志冲;这句话是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在烈士墓地想到的“人最宝贵的是生命”那段名言之后,紧跟着的精警之语。
2022年5月22日,上海市作家协会在微信公号上发布讣告:翻译家、作家王志冲因病于21日下午去世,享年86岁。
全面抗战爆发前一年的1936年,王志冲生于上海;他15岁时不幸罹患强直性脊柱炎,下身基本瘫痪,70多年来的生活以卧床为主。但是,他“重残而不废,自学以致用”,具有钢铁般意志,被誉为“中国翻译界的保尔·柯察金”。
王志冲的一生,或译或写,以译为主,有各种出版物90多种。他翻译出版了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全集,包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暴风雨中诞生的》《文章·演讲·谈话》及近80万字的《书信集》(上、下);耄耋之年还撰写出版了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传记。
坎坷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伴随着王志冲。由于当时的愚昧落后以及贫困和陋习,妇女临盆大都由接生婆登门接生,偏偏他母亲碰上了一个“害死人不偿命”的老婆子,把双胞胎误为一个,接出一人后就以为万事大吉,随即发生了“羊水栓塞”,产妇突然停止了呼吸……王志冲的生辰和母亲的忌日竟然相同!他被视作“命硬克母”的克星,家人唯恐避之不及,将他送给了别人家。王志冲从小与养母相依为命,得以长大。
命运弄人。聪颖的王志冲考进赫赫有名的上海格致中学,然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他得了症状极其严重的强直性脊柱炎,那可是比脊髓灰质炎痛苦多了!强直性脊柱炎被称为“不死的癌症”,是一类自身免疫性炎性疾病,严重影响脊柱、骶髂关节,有很高的致畸、致残率。当时诊疗水平低下,前后折腾了两年:“药通通白吃,针通通白打,钱通通白花。终身残疾,已成定局,成为一具几可乱真的木乃伊……”
这是记录在他的自传体作品《耄耋少年》一书中的描写。他由此休学,常年卧病在床。人生转折点,来自母校格致中学图书馆的汤老师——他拎了一个装满书籍的网线袋,其中有一本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优秀的文学作品,可以令人惊叹、激奋、比照、惭愧、深思、遐想……总之,它在精神上、情绪上感染读者。”正是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影响,王志冲开始发愤自学俄语,之后走上了翻译之路。在一生爱他敬他支持他的妻子郑懿帮助下,王志冲取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翻译和著述的成就。
“工作上,十分耕耘,一分收获;生活中,以简单对复杂”,这是王志冲的自勉语。“年龄已进入耄耋,精神愿尚在少年。”王志冲在八秩高龄时,称自己是“耄耋少年”;他正心行道,无畏则刚——磨难定格时光,时光成就人生,人生书写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