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字号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精神内涵的重要承载形式，兼具物质和非物质两种形式，不仅表现在富有中华文化内核的独特产品、技艺、工具、知识等的传承，还是文化记忆的重要载体媒介。在文化记忆的视角下探索老字号传承的路径，既可以满足老字号在传承过程中对抗文化遗忘与断裂的需求，同时还能将其传承研究放置于更广阔的生成空间中，理解当下老字号传承所表现的存在形式、价值内涵，激活传承的创新动力与活力。

激活老字号文化记忆的建构功能。从社会文化层面来看，记忆不仅与个体相连，还与集体、民族、国家关联。记忆从个体向集体的跃迁是将其置于更广泛的社会实践场域，与具体的实践活动、文化、历史等相呼应，从而实现其影响、改变人们的社会态度和行为方式的功能。

记忆唤醒是实现多维连接的基础。老字号作为社会文化记忆的重要承载者和见证者，是社会总体文化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老字号的文化记忆唤醒，不单纯是对断裂记忆的找寻与挖掘，更重要的还有将老字号的文化记忆放置于社会的总体文化记忆当中，通过对价值性碎片、元素的重现与重组，在一个维度实现它们与社会个体、群体、时间、空间等元素之间的重新连接；在另一个维度实现它们与社会其他文化记忆如工业记忆、商业记忆、红色记忆等之间的连接与呼应，以此实现老字号文化内涵的丰富与延展。

记忆唤醒是厘清记忆建构机理的重要路径。老字号的文化记忆是一个社会建构的过程，而这种建构本身的独特性就在于它兼具历时性与共时性。一方面，唤醒老字号文化记忆有助于从历时性重新考察文化记忆对传统经验、技艺、理念、模式等的记录、存储与保留方式，以及整个过程的积淀逻辑，还可以进一步通过对记忆记录、存储与保留的形式，即记忆承载技术、媒介特点的分析，根据媒介的偏向重新进行媒介选择和媒介组合，实现在文化记忆建构功能方面的创新。另一方面，通过记忆唤醒，可以回溯老字号文化记忆形成中特定的时间与空间要素，重点挖掘和思考其在组织和群体层面所发挥的协调功能，实现老字号的文化记忆建构功能的创新。

技术赋能创新老字号的传播模式。通过技术赋能实现老字号文化记忆呈现的场景化。场景作为移动社交时代全新的连接方式，正在影响和改变当前人们的信息生产与接收体验。通过大数据、移动设备、社交媒体、传感器、定位系统等具体技术和媒介的应用，可以深度重构文化记忆基本系统——符号系统中的时空、媒介与人的关系，通过用户对老字号产品的生产、工具使用、品牌设计、仪式活动等一系列具体场景的设计，实现老字号文化记忆的具体信息同用户感知的协调与适配，从而带给用户以跨越时空的、即时的、沉浸式的在场体验，以此实现用户对文化记忆感知效果的提升。

运用互联网等社交媒体加大老字号文化记忆传播的力度。据有关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月，全球互联网使用者已达46.6亿，社交媒体活动用户达到42亿。社交媒体时代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社会文化记忆记录与呈现由“中心”到“边缘”的权威主导模式，个体的文化记忆记录与呈现正在成为与传统集体、组织、国家同样重要的文化记忆记录形式。虽然相较于集体的文化记忆和组织形式，个体文化记忆的专业性、权威性与统一性略有欠缺，但从另一个层面反而增加了文化记忆记录、呈现与表达的个性化、丰富性与多元性。

此外，社会化媒体独有的“去中心化—再中心化”的传播模式，对于文化记忆的社会化传播具有独特的优势。第一，社会化媒体时代，“记录”与“观看”作为数字时代中重要的文化建构模式，体现出的是个体对于特定社会实践、文化的认知、理解与诠释。个体的广泛参与，延伸了老字号文化记忆记录与传播的触角，让原本遗失、遗忘或者未被发现的独有记忆重新得到挖掘与回归；第二，社会个体和非专业组织的“碎片化”记忆记录模式，可以成为老字号官方或权威形式文化记忆的重要补充，从而实现文化记忆官方记录与民间记录的统一；第三，社会化媒体时代，记录与表达成为人们社会交往的基本动机。基于此，将老字号文化记忆的传播与社交进行有机结合，既满足了人们对信息的需求，也满足了用户社交的需求，同时由于社交关系的建立，为老字号文化记忆的传播又提供了新的传播链与关系链，激发新的传承与传播动能。

文化实践实现老字号传承与创新的统一。文化实践作为社会实践的有机组成部分，是文化观念形成的基础，也是文化反作用于经济、政治的关键路径。在老字号文化记忆的形成过程中，文化实践同样发挥了不容小觑的作用。

老字号的文化记忆是其文化实践的重要成果。老字号的文化实践首先表现为继承，通过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挖掘、选择与扬弃，形成老字号独特的文化记忆核心价值观；其次则表现为创新，即在生产、消费、交往等社会实践活动中，通过主体的参与，在老字号文化产品的生产、消费以及传播过程中，创造出新的文化价值，以此实现文化记忆的扩容。

因此，正是通过文化实践，成功实现了老字号的传承与创新的统一。老字号的传承本身是一个融合了传统性与现代性的过程。一方面，老字号的文化记忆是对传统的记录、书写与沉淀，追求的是稳定性与延续性；另一方面，老字号文化记忆的唤醒、呈现又赋予了它更多现代性的技术、观念、态度等，表现出更多的不确定性，而这种不确定性往往孕育着新机。这种传统与现代相互交织的文化实践形式，始终伴随着老字号的传承与发展，并成为其实现文化延续的独特基因脉络，也成为老字号实现创新发展的重要内驱动力。

【作者为浙江树人学院人文与外国语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