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最后一天，位于杭州地铁一号线上的杭州著名书店纯真年代书吧杨柳郡店发文宣布：在持续了36个月的亏损后，书店将于年底歇业。文中字字句句都透露出无奈和不舍，一时引发社交媒体和坊间的热议。也就在几天前，国内大型连锁书店“言几又”，也因为闭店、欠薪等事件闹上热搜。联系起来看，似乎书店的凛冬又再度来袭。

抛开情绪的表达，关闭一家门店来保证另一家门店的正常运营，虽然残酷，但在商业社会却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但我们还想问一句，为什么实体书店还是这么艰难？

实体书店，特别是“纯真年代”这种社区化书店的运营艰难并不只是在国内发生。上世纪90年代，汤姆·汉克斯和梅格·瑞恩主演的好莱坞电影《电子情书》，故事的背景就是社区小书店的坚持与连锁书店的商业扩张之间的矛盾。只不过现代社会书店面临的压力，已经不仅仅只是巨无霸式的大书店。

纯真年代杨柳郡店位于绿城杨柳郡，这是一个以年轻人为主的大型社区，书店所处位置在东公园区域，并不是年轻住户通常活动的范围。自开业来持续的亏损，其中一个很大原因，与其所在社群流量带来的消费，不足以覆盖其支出有关。书吧的歇业消息也在杨柳郡业主群里引起热议。有人说：“我只知道，最早文三路上有过一家纯真年代书吧，还有就是宝石山上。开在小区里，真心不知道。”这在注意力经济时代，是致命的缺陷。

同时，当下年轻人的阅读数量正处于一个“下行区间”，在人均读书量仅为4.7本的中国（2021年第十八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年轻人因为工作繁忙，读书时间不足，对书籍的需求也偏弱。加之，碎片化获取资讯成为流行，大量听书软件、知识分享软件的涌现，让“x分钟听完（看完）一本书”成了很多人追捧的新阅读方式。

此外，早已经被讨论过无数次的网络平台对于实体书店的冲击一直都在，面对大型电商平台，实体书店特别是社区书店的议价能力不足，让靠卖书为生这件事变得艰难，书店沦为展示窗口，很多人选择去书店看新书，但在网上下单。

这十年来，书店业也在发生巨大的改变，传统书店从仅贩售书籍到提供咖啡轻食文创产品，再到努力打造成线下文化空间，进行各种文化活动，但破“实体书店如何生存”这个题很难。

资本也不是没有进场过，但在书店这个行业似乎屡屡失手。比如，在资本的加持下，“言几又”前几年在全国各地扩张，依靠设计感的优势，让书店进驻各大商圈，着实吸引了眼球。但资本只会计算收益，收手离场后就是闭店、裁员等一堆一地鸡毛的后果，以及对行业带来的巨大冲击。

最近有一项针对国内362家书店的调研报告显示，八成实体书店销售量下滑。加上因为疫情关系，原本可以在书店举行的文化活动也受到很大影响，这对书店的日常经营都是一种打击。

看来，书店还真不是个门赚钱的好生意。

可是如果细心观察，我们会发现，身边还是会时不时冒出一些新鲜的小书店，也许就在你平时出门的一个转角——选择投身这个行业的人们还真是热情不减。

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就采访过不少杭州“书店人”，有专门开二手书店的，有凭借一腔热血经营几十平方米小书店的，有从互联网公司“跑路”开书店的，有靠主业收入支持自己的书店梦想的——在与他们的对话中，我们发现，所有人都把书店比作街角的一盏明灯，照亮心灵的一座灯塔——这，或许就是所有爱书人心中的书店模样。

他们似乎在用一腔孤勇，反复尝试，寻找破局的那把钥匙。书店的生存方式也就在反复变化、迭代之中，寻找着突破之路。

从这次纯真年代杨柳郡店的闭店推文以及引发的众多讨论中，我们看到最多的一个词语，就是“情怀”。但“情怀”这两个字，是需要落地的。如果真的希望生活中永远存在着温暖如灯光的实体书店，不用走远，就在身边找一家书店，进去看看，买一本书，这，才是最大的情怀。